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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藏娇
  迟聿这么快就回来了?

 还亲自来了沈府。

 商姒皱了皱眉,有几分忧虑,毕竟她近来与沈熙来往太过密切了,此事若让迟聿心底藏了疙瘩,就怕解释不清,又影响了沈熙后前程。

 无论如何,迟聿都是君,沈熙都是他的臣民。

 商姒低声道:“我随后就来。”她转过身,对沈熙挥了挥手,才推门出去。

 她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出了沈府的大门,果然看见门口一辆奢华的马车,檀木为辕,金漆涂梁,其上缀饰昭王室的图腾,轻纱遮住了里面光景。

 见商姒出来,侍卫纷纷让开,姣月扶着商姒走上马车,商姒刚一进去,什么都还没看清,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 迟聿在她耳边低笑道:“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,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。”

 他的话语中并无责怪之意,甚至透着一丝心安,商姒放松身子,将下巴搁在他肩头,她今的温顺好像是回到了在长安的时候,那时,她虽心底藏着事,却从不拒绝他的索取。迟聿黑眸湛亮,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,把她拦抱到腿上坐着。

 马车一晃,开始往王宫驶去。商姒靠在他的怀中,一言不发,迟聿问道:“乐儿去见沈熙做什么?”

 她微微抬头,想要坐直了说话,迟聿手臂却一紧,不许她动,又连忙解释道:“我并无因此责怪沈熙的意思,你别想多了。”

 商姒沉默。

 迟聿倒是有点草木皆兵了,她也没有这个意思。

 她轻声道:“我去看看他的腿,顺便说起了从前的往事。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,如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也只有他是故人。”

 迟聿也陷入了沉默。

 没有参与她的过去,对她相知甚少,迟聿在这一点上有些意难平,非常嫉妒沈熙。

 若他是沈熙,能从小见证她的成长,想想就很美好。

 亲眼看着他的小姑娘慢慢长大,懂得她所有的骄傲和委屈,知道她的喜怒所求,将她的子摸得透彻,这才是完完全全地拥有她。

 迟聿垂下眼,忽然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一下,“他虽然知道你的过去,但你现在是我的。”

 这是什么话?

 商姒觉得好笑,但也没有辩驳,先不说她自愿与否,他这辈子根本就是抓牢了她,她什么时候不是他的?

 迟聿见她没有回答,眸子黯了黯,有些失落。

 他的眼线前来回禀,说是公主与沈大人说说笑笑的,十分健谈。

 可,怎么到了他面前,话就这样少呢?

 他也能陪她说话啊,最不济,好歹也能让她有求必应。

 抵达王宫之后,迟聿陪商姒去了西殿,传召他千里迢迢抓回来了大夫。

 那大夫姓江名辽,本住在两国边境荒芜之地,常年在外采集草药,乃是世外高人,传言他可救人亦可杀人,但要得到他所救,全凭他心情,此人素来孤傲,曾立下规矩,绝不救治手上染血之人,不救治王孙贵族,不救治态度不够恭敬之人。

 可这三者,迟聿偏偏全占,迟聿无奈之下,让人去绑他回来,谁知这人圆滑得很,依靠诸侯国的边境,就是不许迟聿逮到他,还扬言:就算迟聿抓到他,他也一定会下毒,而不是治病。

 迟聿从不是让人随意威胁的子,这世上胆敢威胁他的人,还没有出…不对,除了商姒,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敢威胁他的人。迟聿当即点兵出征,直接席卷了他所在城池,大军兵临城下,数万百姓命在旦夕,迟聿便好整以暇地等着,看看这位江辽大夫,到底是救还是不救。

 江辽被迟聿这等无行径气得说不出话来,最后还是被乖乖地带回了昭国,一路上就碎碎念不止,又被迟聿堵上了嘴,直接五花大绑抬了回来。

 商姒看到的,便是五花大绑的江辽。

 她当即笑出了声来,一头扎进迟聿怀中,花枝颤,“你便是这样请人家大夫的?果然是个霸王,当初这样对我,也能这样对别人。”

 强买强卖,真是迟聿的风格。

 迟聿:“…”他有些郁闷,他想让她忘记曾经他干的那些事,偏偏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提得还这么开心。

 罢了,她开心就好。

 迟聿挥了挥手,让人给江辽松绑。江辽终于重获自由,先是臭着一张脸不说话,也不行礼,直到迟聿没了耐心,寒声道:“还要我请你是不是?”江辽这才犹犹豫豫地上前,对商姒拱了拱手,“劳烦公主躺下,草民为公主诊脉。”

 商姒轻轻拍了一下迟聿,示意他别这么凶。迟聿只好收敛了脾气,伸手落下边遮挡的帘子,扶着商姒躺下,再卷起她的袖子,用帕子盖住了递出来。江辽将手搭在商姒的脉搏上,细细地观察许久,神情越来越凝重,看的身边众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

 良久,江辽叹了口气。

 迟聿立即沉声道:“可是很难治愈?”

 江辽抚着胡须道:“此病本极为常见,但长年累月下来,已经逐渐恶化,加之公主又服下过别的药物,也曾受过重伤,诸如此类,一并加起来,病情已经发生了变化,如今这病,就有些棘手了。”

 迟聿握着商姒的手猛地一紧。

 他脸色唰得苍白下来,薄冷冷一抿,眼底有了三分寒。

 没想到,就连他千里迢迢抓来的神医也束手无策。

 那么他又应该怎么救她?难不成这样等死了么!

 商姒感觉到了他的紧绷,可这样的结果,她几乎是意料之中,此刻倒也心情平静,便率先开口道:“多谢江大夫。”

 江辽话锋却一转,“诶,公主先别急着道谢。草民还没说完呢,虽然病很棘手,但也不是无药可救,只是麻烦些。”

 他话音刚落,迟聿却急遽开口,“为何麻烦?究竟要如何?”

 江辽斜着眼神瞟了迟聿一眼,就是不开口,谁叫他一路对他这么不客气。

 商姒不由得掠了掠角,甚少看见有人给迟聿不痛快,倒有些有趣。

 眼见迟聿又要发作,商姒按了按他的手背,坐起身来,掀开帘子道:“江大夫若能治好我,改我一定加倍报答您的大恩,昭王久居沙场,行事雷厉风行,若给江大夫带来什么不快,我便代他道歉。”

 见商姒居然亲自道歉,迟聿眼神愈冷,猛地一拍桌子,吓得江辽险些跳了起来。

 迟聿面无表情地拿开手掌,只见桌面上一道清晰可见的裂纹。

 江辽咽了咽口水。

 迟聿眼底寒光微溅,目光冷冽如有实质,“再犹豫丝毫,便拖出去三十鞭,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死不了,还怕审问不出来?”

 “我说说说!”江辽抹了把冷汗,终于将那些药方说出了口。

 其中有些药材遍布天下南北奇关险隘之处,有的甚至是千年一遇的宝物,藏于诸侯宝库之中,还有的甚至存在于传说之中,能不能寻到,只能听天由命。

 江辽道:“我可都说了,找不找得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。公主子良善,我自然也希望公主能痊愈,可没有故意刁难着。”

 确实没有故意刁难,但这些药方…简直是普天之下闻所未闻。

 “若一直没有寻到药,她能坚持多久?”

 迟聿紧紧盯着那药材,眼神急遽翻腾,许久,他听见自己艰难地问了出来。

 江辽沉片刻,语气沉重道:“大概五年。”

 前世,商姒受箭伤之后,也仅仅活了五年。

 迟聿狠狠一闭眼。

 这一世,无论如何,他都不能失去她分毫。

 再难又如何?

 他迟聿既能一统天下,既能抵御千军万马,那么保护她,亦是他此生必得之事。

 只可成,不许败。

 …

 那江辽诊脉之后,迟聿便开始连夜召集武官商议战事,意抓紧时机攻破各个关隘,早实现一统。

 但大军常年征战,哪怕昭国身为强国,也不起连年战的耗损,是以对外既要发展军事,对内也要实行策略,宋勖和沈熙曾在长安实行屯粮之策,略有成效,迟聿便将此事又交给他二人。

 但沈熙腿脚不便,迟聿随后又加派帮手,削去了沈熙部分权利。

 而迟聿下达此令后,又连夜驾幸西殿,夜陪着商姒。

 与以往不同,他急于给她最好的一切,西殿内外便重新修整了一番,一切制度按王后规制吩咐下去,又添置了十二名宫人,八名侍卫,早晚巡逻,悉心照料。西殿内外遍布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、瓷器古玩,殿前也栽上了许多乔木,用以夏日避暑,所呈上的熏香,更是历代君王御用,凝神静气,乃是稀世珍宝。

 宫灯将王宫深巷照得明亮,迟聿乘辇到了西殿,刚刚跨进殿门,便见小美人披着他刚刚赏赐的雪领貂皮大氅,头带着茸茸的小暖耳,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抱着猫儿。

 院弥漫着梅花淡淡的香味,与美人相映,形成极美的一幅画来。

 他用尽一切,几乎是为她造了一间金屋,再用最华美的衣裳将她装饰起来,让她享受至高无上的礼遇。

 作为王后的礼遇。

 将来,他还会将整个天下捧到她的面前,让她做他的皇后。

 迟聿微微一笑。

 商姒身边的宫人已注意到了迟聿的靠近,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。

 迟聿走到商姒身后,忽然一弯,在她耳边低声道:“乐儿可是在这里等我?”

 她闻声扭头,抬眼瞅他。

 迟聿微微靠近,在她上小啄一下,“果然我的乐儿,用最华美的东西装饰起来,是如此的令人心动。”

 从未见过女人如此之美。

 这是人间至宝,更是他的掌上明珠。

 商姒闻言,却低眸浅浅一笑,“身外之物罢了。”

 他失笑,“是身外之物,但无论身外还是身内,我都要给你最好的,这是我的心意。”他想要再进一步,如从前一般将她打横抱起,她却警觉地往后一退,迟聿只好作罢,改为一捏她的鼻尖,笑道:“你倔成这样,身内我有心无力,还望乐儿怜悯。”

 “怜悯”二字被他特意拉长了,尾音有些戏谑,又有些意味深长,顺着夜风滑溜进她的耳中,竟挠得人有些

 她斜眼觑他一眼,却忽然站起了身,毫不客气道:“就不怜悯。”

 作者有话要说: 私以为,沈熙和商姒,更多的还是积月累互相守护的感情,对商姒来说,他更像避风港,也像她的朋友和家人。

 但缺乏一点男女□□上的悸动。

 男主虽然心大了些,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造成了女主前世的悲剧,但他对女主的意义很复杂,又想怨他,又会心软,又喜欢他,又总是不想轻易认输,又想逞强,又无可奈何。 JiNGcAi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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