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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养着以备厮斗
  便对着谢迁等跪下叩拜,慌得三位大臣还礼不迭。孝宗令内监扶起谢迁等,并着气道:“诸先生犹世父执,受了一礼何害?”李东等叩首道:“微臣受陛下厚恩,自当尽力以报。”

 孝宗点头,挥手令太子等退出。是夜孝宗驾崩,由李东等扶太子厚照继位,是为武宗,改明年为正德元年。

 晋刘健、谢迁、李东等三人为太师太傅上国柱,太后纪氏为太皇太后,皇后张氏为太后,太纪王氏为太皇圣妃,金妃、戴妃为太妃,马妃常妃等亦晋太皇妃,弟厚炜封为蔚王。又以内监刘瑾为司礼监。

 讲到这个刘瑾,旧系苗种,为中官刘忠养子,袭姓为刘。武宗在东宫稚年好戏,刘瑾由宫外些鹰犬鸟兽之类进宫,以博武宗的心。

 武宗但知玩耍,因倚刘瑾为左右手,片刻都离他不得,这时武宗继位,便封刘瑾为司礼监,统掌皇城内一应仪礼并刑名钤束,门关防诸事。

 刘瑾欺武帝年幼,便乘间广植势力,渐渐地干预政事。虽有李梦、刘健、谢迁等一班托孤之臣,竭立把持,但刘瑾自恃宠信,易于进言,往往欺凌大臣。

 谢迁见政事已现象,心里着实忍耐不得,当时上章切谏,劝武宗整饬辰纲,节止游戏。大学士上国柱刘健,攻讦刘瑾擅干国政,私斥勋臣,请旨究办。李东更当殿面陈,宦官专权,朝纲败坏,谏武宗勤修政事,远避佞

 这位正德皇帝到底年轻脸,怎经得诸阁臣正言厉地切谏?把个正德皇帝得面红耳赤,嗫嚅了好一会才讷讷地说道:“诸先生且退去,容朕慢慢地照办就是。”李东等下朝,正德帝回到宫中。

 自思幼时到如今从不曾受过谁的话,现在做了皇帝,倒转被大臣们掣肘起来,不是比较做太子时,反觉不舒服了吗?正德帝越想越气,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。

 那些老宫人和内监们在旁相劝了几句,这位年轻皇帝是十分任的,怎肯就止。正哭得心伤气急,恰好刘瑾进宫来,连忙跪在地上叩问缘故,正德帝就把大臣阻谏的话和刘瑾讲了一遍。刘瑾正说道:“陛下身为天子,万事自由宸衷独断,何至受大臣们的欺凌。”

 正德帝叹口气道:“他们是顾命之臣,不得不略与优容。”刘瑾道:“那不是这样讲的,倘阁臣专横不奉上命,难道也就容忍了吗?

 况臣权过重,下者骄上,尤须防有不臣之行。这是历代所恒见的事,元朝的泰定帝便是榜样。”正德帝听了。

 一拳正打中心坎,不由地点头自语道:“这话很是有理。”从此正德帝对于众大臣言辞间不大听从,所有奏疏,只批“闻知”两字,十事中没有一二样照办,刘健、谢迁、李东等自己觉得无趣,大家早存下一个去心。

 一天侍郎王鏊在朝堂论及信蠲免赋税,刘瑾在旁搀言道:“丰岁妄报荒年,那都是刁民的做作和地方官的得贿,不能据为真情。最可疑的是信籍的朝臣,安知他们不通同舞弊。”

 王鏊正是信人,听了刘瑾的话怎能容忍得下,就抗声说道:“刘公公莫信口雌黄,灾荒的事众目所共睹的,何能以假报真,而且是公众呈文要求,即思作弊也理有所不能,岂可任意含血人。”

 刘瑾冷笑道:“公既非作弊之人,何必这样发恼,使旁人听得还疑公是虚心了。”王鏊不及回答,詹事杨芳,也是信人,见刘瑾无理,便身说道:“作弊要证据的,谁能凭三寸舌诬人,难道公理也没了?”刘瑾正没好气,被杨芳半一驳。

 顿时怒不可遏,瞋着了两眼大声喝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配你在朝房中嚷?”杨芳也大怒道:“俺乃朝廷大员刘瑾为司礼监,系正四品,杨芳詹事为正三品,其职固高于瑾也,不在朝房说话,倒是你阉竖来多说吗?”

 刘瑾听得骂他阉竖,触着了所忌,面上立时涨得通红,竟不管好歹,举起手来只一掌,打得杨芳掩脸怪叫,刘瑾又喝令伺候室中侍卫把杨芳绑了起来。

 初时刘健、李东、谢迁等尚侍相劝,到了这时,谁也忍耐不住,一齐大哗道:“太监可以如此放肆的,朝廷的法律都没有了!”

 刘瑾怕众怒难犯,乘着哄哄的时候,一溜烟逃走了,这里由刘健为首,气冲冲地扯了杨芳入奏皇上。

 景钟鸣,静鞭击过,刘健、谢迁、李东、李梦、戴珊等纷纷跪下,杨芳便哭奏刘瑾殴辱的缘故,王鏊奏陈刘瑾语衅舞弊。刘健顿首道:“陛下不惩刘瑾,臣辈不能受阉奴欺凌,自当挂冤归里。”

 正德帝见众口一词,知道刘瑾似太过分了,只得刑部拟罪。谕旨下来,众臣才行散去。谁知正德帝回到宫里,刘瑾已伺候在门前,一见正德帝进来,噗地双膝跪倒,放声痛哭。

 正德帝本甚信宠刘瑾的,如今见他这般悲伤,并安慰他道:“你有怎样话尽可以直陈,自有朕替你作主,不必悲哭到这样地步。”

 刘瑾含泪磕头道:“阁臣骄横无礼,詈奴婢为小人,谓以飞鹰逐犬的坏事导陛下于不规,这不是明明压制皇上,先把奴婢来做开端吗?陛下若不立下英断,奴婢头颈里没有铁裹着,以后不敢再侍候陛下了。”

 正德帝本是个一味孩子气的人,最怕大臣们要阻挡他的游戏,这时听了刘瑾的撺掇,不由地心中火发,拍案大怒道:“谁敢干预朕的私事?你且不要惧怕,朕赦你无罪就是。”

 刘瑾忙叩了个头起身,当夜便劝正德帝重设东厂,自己兼领东厂监督。这东厂在孝宗初年废去,多年没有提及了,现又组织起来,刘瑾又在正德帝面前定了人数,专一刺探官民隐情。稍有风吹草动,小太监便去报给东厂。

 监督刘瑾擅自专主,不论大官小民任意逮捕,公报私仇,株连无辜,真是不可胜计,这是后话。

 且说第二天早朝,刘健、谢迁、李东心望惩办刘瑾,哪里晓得刘瑾不办倒还罢了,反授他为东厂监督。

 谕旨宣布,刘健、谢迁、李东等不觉冷了半截,下朝后即上疏乞休,有旨慰留,疏再上,三上,许刘健、谢迁致任,李东仍留原职。

 这样一来,朝中又少了两个老诚硕望的名臣,刘瑾作事比前爽快了许多。不到一月,接连添设西厂,置太监探事二十四员,监督还是刘瑾。

 一班小太监,大家要讨刘瑾的好,无事也捕风捉影,不是说谤毁皇上,便是诬讥讪监督,把京都的安分良民得受累无穷,东西厂审事室中搒掠酷刑必数十起,惨呼号痛声四野皆闻。

 百姓人人怨恨,刘瑾反视为笑乐。又去安庆地方觅了几十个男女伶人,进献宫中,令他们鲜衣美服的演唱戏剧。

 正德帝所好的是歌舞,骤见了这些伶人的歌唱,喜得他手舞足蹈,并昼夜学习,甚至废忘寝食。幸而正德帝的资质却很聪,只学得一两个月,居然也能引吭高歌。

 至兴致时,请纪太皇太后、张太后、王太皇妃、马太妃、常太妃等到御苑中来观剧。正德帝亲自袍笏登场,大唱其蔺相如完璧归赵。真个唱得有声有,淋漓尽致。

 看得太皇太后,张太后等无不击节赞赏。其时纪太皇太后年衰,不甚问闲事的了,张太后是懦弱无能,只有个王太皇妃,见正德帝天天似这般胡闹,忍不住对正德帝说道:“皇上年轻,应与大臣们专究经文,参询政事。不当如此嘻乐,致荒废国政。”

 正德帝见说,不好回话,以后演剧就不去请王太皇妃了,正德帝玩了一会唱戏,久自然有些厌烦起来,又是刘瑾去办了几十只的铁嘴的神鹰来,和蒙古种最灵敏的猎犬,另雇人工畜养着,到了闲来便请正德帝去郊外打猎。

 正德帝是从不曾干过这样把戏的,待至野外,由鹰奴放出神鹰,犬厮释去猎犬,凡空中的飞鸟,地上的狡兔都被犬鹰扑的扑杀,咬的咬伤,好算那些禽兽晦气,吃这位促狭皇帝得它们走投无路。正德帝高兴极了,差不多没有一天不去行猎,京城中人竟呼他作猎户皇帝了。

 但是京师野外的兽类能有多少,怎经得正德帝天天去搜罗,渐渐地打不出什么来了,于是越打越远,带着五百名的军备了蒙人的行帐,路远不及回来,正德帝就在营帐中住宿。

 有一次,正德帝去打猎竟打到林西去了今之热河区域。那个地方是荒野无有人烟的所在,猛兽野狮更是不少,从前的宪宗皇帝几乎在那里被猛狮咬伤。

 朝中大臣如李东、王鏊、戴珊等听得正德帝冒险前去行猎,忙各人选了骑快马疾驰到了林西,大家跪请圣驾回京。李东再三地哀恳。

 甚至涕泗交流,正德帝也觉动容,好在自己对于打猎已有些玩疲了,乐得许了众臣的请求,当就和李东等起銮还宫。

 正德帝静养了好几天,又想寻点事儿玩玩,见刘瑾侍立在侧。颈上挂着一个黑布的口袋,罩在外衣里面,被正德帝瞧了出来,便问:“袋里是什么东西?”刘瑾回说是鹌鹑。

 正德帝不懂那个名儿,经刘瑾解释到:“鹌鹑是只鸟儿,养着以备厮斗,也分出优胜劣败来,唯这鹌鹑的极畏寒,必须要人气去辅助它,它得着了人身上一股气,斗起来就有劲了。”

 正德帝诧异道:“朕只闻得古时有斗的,怎么鸟儿也能斗吗?”刘瑾笑道:“有什么不能,鸟儿较斗起来。端得要厉害上几倍。”

 说着将布袋中的鹌鹑取出来,正德帝看了不信道:“似这样小的一只鸟儿能有多大的力量?” jiNgcAi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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