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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这时显出所长
  明从石棺中出来,就呆呆地坐了三天,被他悟出静坐和观心。谓静坐观自己的心,初时觉心在脏腑中动不已,到了后来那心动的力便愈动愈大,越跃越高,那周身的血,好似大海洪波訇涛澎湃,其声犹雷轰一般。

 这时的心,又似海中的蛟龙夭矫颠簸,在心血中忽上忽落,倏左倏右,纵有几千万斤的气力,恐怕也捉不定它。

 这样的猛跳狂跃了一会,由高至于低,由猛至于弱,由动入静,由大至细,渐渐至于纤微。血和心,此际由动至于沉寂时代了。

 什么波涛蛟龙,也自消灭于无形,心地中觉渐入空微。反神内观,臆中顿时觉得天地澄清,大地光明,虽毫发也不能隐蔽了。

 到了这时,心海中又变了一个境地,但觉内外空空,杳杳渺渺,万千境界变了个虚无渺茫之境,可算是内外俱忘了,明这一路学说和佛学似很相近了,王明自证到了观心打坐,思想更较前增进。

 与苗民门生们说起他卧入石棺材尝死的滋味时,便摇头道“人们到了死,是最无意思的事了。

 当吾卧入石棺时,心地中已抱定一个尝试的主意,所以毅然决然地睡进去。又怕万一受不了,预嘱驿卒们听得棺中一有声息立时揭去棺盖。谁知待到棺盖掩上,即觉得昏昏沉沉,里面气息异常的仄,渐渐地气闷起来。

 要待呼唤,觉这样的一下子,算不得尝死的滋味,于是忍气耐着,愈忍愈是气迫,竟至呼吸都不灵便了。

 正唤驿卒们开棺,蓦觉一阵的昏懵,就此沉沉地和睡去一般,怎么都觉不着了,他们把我舁出棺来,也一些儿知觉也没有。

 乃至面上觉察有一股冷气,那时他们已拿冷水把我唤醒了,人们的死是无知无觉的,好算是最没意思了。”总而言之,我们对于王明的学说,就佩服他能够实行,“知行合一”

 不是现代的西洋哲学,文字上说得果然微到了十分,能实地上和科学那般试验的可说是没有。

 那么西洋哲学只好算它是文章的美,并不是实地上的精美。犹之西洋哲学是纸上谈兵,行军布阵说得百战百胜,就是不能实用。

 结果还是那种书生之见,能说不能行的。我们中国的哲学是临阵上过战垒的,紧要的时候还可以抵挡一阵。

 明于自观的主旨,只准有一心,不许有二。只有一念,是没有第二念的。所以我们说它和佛法很相近,因佛说也只有“一心”

 而且把这种观念去将兵,是最好没有了,兵贵于临事有断,只有一心一念,自然没别的疑虑了。

 明在明代的文臣中,算得第一个知兵的,正德年间起任佥都御史,巡抚赣南,平大帽山贼寇,又定宁王宸濠之,死封新建侯,谥号文成。

 这样说来,王明不但是明代大儒,也是一朝名臣了,那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再讲那正德皇帝,自有豹房,夜和一班美娈童宣。不到一年,早已厌倦了。

 这时的刘瑾,差不多皇帝是他做了,为了轻微的一桩小事,将朝中大小官吏三百余人一齐囚入狱中。

 李东闻知大惊,忙上章援救。刘瑾哪里肯听。直待他自心发愿了,才把三百多名官员释放。

 三百人中,如推官周元臣、翰林庶吉士汪元深、主事钱钺、礼部司事马君德、礼部礼官周昌、进士丁公谖、江砚臣等二十余人,在狱中受了疫疠,出狱时都呜呼哀哉了。

 合当刘瑾恶贯盈了,那主事钱钺,是内务监督太监钱宁的胞兄,弟兄间极其亲密的。如今钱钺被刘瑾下狱病死,钱宁得知,哀痛非常。讲到钱宁,正德帝十分地宠他。

 甚至饮食相共,同衾寝卧。钱宁面儿似处女,娇如脂。正德帝爱他不过,收为义儿,赐国姓为朱。刘瑾自知貌陋年长,敌不上钱宁,内务自愿退避三舍,只独揽着外政。

 钱宁因刘瑾杀他胞兄钱钺,就和刘瑾结恨,时时在正德帝面前攻击刘瑾,刘瑾便渐渐地有些失宠起来。

 正德五年,安化王寘鐇结连大盗作叛。这寘鐇是太祖高皇帝的第十五皇子名(木斿)的曾孙,老安化王秩炵的嫡孙。

 秩炵的儿子青年夭折,由寘鐇袭爵。那时宁夏地方,有个著名的风鉴家殷五的,相人颇有奇验。他说寘鐇的相貌有帝王的福分,如须长到腹,便是登极的预兆,其实殷五是个江湖术土。

 不过阿谀寘鐇,借此赚些钱罢了,他私下对人讲寘鐇乃是虾蟆相,虽然大贵,但不可生须蟾有须,必受人刮酥。如有一有须儿,必至过铁杀头也。须如过腹,那时死期到了,但当了面,反誉寘鐇有五九之分。

 寘鐇信以为真话,暗里贿通了指挥丁广、千户何锦、大盗杨六杨七等,都结为死,准备乘机起事。

 到了正德的五年上,寘鐇真个须长及腹,不觉想起相士殷五的话,便拜殷五为军师,丁广为都督,何锦为总兵官,杨七杨六各授为都指挥,总兵周昂为大将军,连夜兴兵起事。

 寘鐇将历年所积的军器搬出来充了军用,藩库做了粮饷,杀了巡抚安帷学、大理卿督粮漕官周东、总兵姜汉、督理太监邓广等,占据宁夏诸城,声势浩大。

 正德帝得陕西将军吕良弼的飞奏,忙召群臣会议,令成国公朱刚往征,竟至全军覆没,关中大震。

 正德帝看了雪片般的章奏,也觉得有点着慌了,吏部主事杨廷和主张前都御史杨一清复职,令统师平。正德帝准了,擢杨一清为右都御史兼提督军务,以太监张永为监军,即出师。

 杨一清奉了上谕,便点起大军十万,偕同张永飞奔陕西。讲到杨一清,是文武俱备的,到了陕地,第一阵把丁广、周昂等杀得大败。接连几战,斩了何锦等,生擒了安化王寘鐇。那个狗头军师殷五见势不好,已一溜烟走得无影无踪了。

 捷报到了京师,正德帝大喜。授杨一清为陕甘总督,坐镇边地命。张永统了大军,押同叛藩寘鐇班师回京。张永临行的时候,杨一清设筵相送。

 张永在席上讲起刘瑾怎样的专横,怎样的揽权,言辞很是愤愤。张永当初与刘瑾同,本是八虎之一,这时因暗中大家夺权,怨仇结得很深。杨一清见张永确是真情,嘱他进京后伺隙除去刘瑾。

 张永统兵还都,在献俘虏的当儿,把刘瑾不法的事,密禀正德帝。钱宁在旁也怂恿了几句。正德帝便下手谕,当夜逮系刘瑾。从他的家中抄出金珠宝物、银钱粮糈、器械军服等不计其数。正德帝闻奏大怒。

 立命将刘瑾,并羽张彩、焦芳、刘宇及家族三十余人一并弃市。巨阉见诛,内监钱宁又复得势。恰巧霸州大盗张茂作,游击江彬擒了张茂,逮解进京。又贿通了内监钱宁,把著名歌刘芙贞献入豹房。

 那刘芙贞生得妖冶丽,姿态明媚又善唱词曲儿,不论是旧调新声,一经她上口,便觉音韵悠扬,听得人回肠气,更衬上她的呖呖珠喉,唱起来如莺簧初转,格外比别人好听。

 正德帝这时方厌弃豹房,蓦然间瞧见一个明眸皓齿的美人儿,云鬓鬖鬖中隐隐显出点点梅花,愈见得雪肤花貌,可人如玉了,那美人遥看着正德帝,只微启朱嫣然地一笑,万般的媚态都从这一笑中出来。

 把个好如命的正德皇帝看得半截身儿麻木了,半晌才悄悄地去问小太监。回说是钱爷钱宁为帝义儿、宫中悉称之曰爷!送进来的。正德帝笑了笑,忙走入后院。见那美人倚着石栏,看金鱼池中的鸳鸯。

 正德帝蹑脚蹑手地走到那美人的背后,伸着脖子去瞰池中,却是一对鸳鸯在水面上飞逐着,正德帝忍不住待去钩那美人的香肩,不提防那美人猛然地回过香躯,怪叫了起来,倒把正德帝大大地吃了一惊!不知那美人为甚怪叫,再听下回分解。***

 春风和舒,袅袅地播送着花香。那些蜂儿蝶儿,都翩翩地从下风舞蹈,随地去寻找他们的工作。

 深沉的院落里,阶前红卉初,池中金鱼跳跃。正是明媚的大好春光,万物都呈着一种快乐的景象。那时的美人儿,方倚栏瞧着池内的戏水鸳鸯,呆呆地发怔。

 蓦见池水,映着的倩影背后,又添映出一个白面金冠的男子来,把那人吓了一跳,忙回过粉脸儿去,见是正德帝,不由得红晕上颊,风吹花枝般地盈盈跪下说道:“臣妾刘芙贞见驾,皇帝万岁。”

 这两句莺声呖呖又娇脆又柔软的话说,将院落中的沉寂空气打破了,正德帝便伸手搀起芙贞,觉得她身上的一阵异香,直扑入鼻管里。正德帝神魂早飞上了半天,只牵着芙贞的玉腕,同入侍月轩中。

 正德帝坐下,芙贞待重行见礼,正德帝微笑把她捺在椅儿上,就问长道短地胡乱讲了一会。内监们进御膳上来,正德帝笑道:“怎么天已午晌了?朕的腹中很,大约是餐了秀吧!”芙贞见说,也笑了笑,便替正德帝斟上了香醪,自己捧着壶儿侍立。正德帝叫再设一副杯盏,令芙贞侍膳。

 名称上是侍膳,实在是对饮罢了,芙贞的酒量极洪,那种小小的玉杯子放在她什么心上,一举手就是十杯。

 正德帝见她吃得豪,命内监换上高爵儿。这爵杯可就大了,一杯至少要一升以上。芙贞又连喝三杯,不觉有些半酣。俗话说酒能助兴。

 芙贞多饮了几杯,引起她一团的高兴,便把象箸儿击着金钟,顿开娇滴滴的喉咙,低低地唱了一段《雁儿红》,正德帝连连喝采不迭。芙贞知道皇上素好歌,这时显出她的所长,又唱了一出《玉环怨》,真是凄楚哀兼而有之。 JiNGcAi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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