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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7章 遗迹犹存
  及至仔细一打听,才知是洲人的反间计,暗下贿通了宫中的太监,捏词为袁崇焕勾通,并冒充祟焕的口吻,写成密书,约洲即进兵。内监将伪书传进宫中,崇祯帝看了,不问皂白便把崇焕系了下狱。

 消息传到了关外,洲太宗,听说崇焕下狱,不大喜道:“袁蛮子去职,咱们又少一个对头了!”

 那时侍郎成基,连上七疏,援救崇焕,崇祯帝才有些转意。不料魏忠贤的余孽御史史范、佥事高捷,也进疏劾崇焕,卖国求荣,欺君罔上。

 崇祯帝本来疑心未已,见了这种奏疏,自然触起他的怒气来,立即传谕,把袁崇焕凌迟处死。这道旨意下来,谁不知道袁崇焕是冤枉的?只是不敢多言,致累及自己。

 史范等又说前宰辅钱龙锡是袁崇焕的座师,曾私袒崇焕,所以崇焕敢擅杀副将都督文龙。又谓私结洲,钱龙锡实是主脑。崇祯帝这时深信史范、高捷的话,竟传旨逮钱龙锡进京。

 可怜这位致任的老宰相,年纪已七十余岁了,龙钟就道,进京听勘。成基等见事儿逐渐闹大,株连至前任宰相,当然忍耐不住了。

 便纠集了六部大臣,联名上疏,代钱龙锡辩白,前后共九十余人,凡上奏牍十七次。崇祯帝也觉有些心动,把置钱龙锡的大辟的廷议改了长系,结果将钱龙锡戍了定海。一场冤狱,总算了结。其时天下纷,萑苻遍地,外侮频来。

 这位崇祯帝,自登基后,差不多没有一天不在忧虑焦急之中。批阅政事,往往终宵达旦,辛苦勤劳,至于极点。

 明朝开国以来,要算崇祯帝最是劳瘁了,崇祯帝有两个妃子,一个是袁妃袁淑妃、晋贵妃,一个是田贵妃。

 贵妃陕西人,父名宏遇,迁居扬州。宏遇诞贵妃后,钟爱异常。扬州本多歌,宏遇亲选能鼓琴的女,纳做诗妾,并令侍妾教贵妃鼓琴。

 又请了宿儒,使贵妃读书识字。田贵妃的为人,自幼就聪明绝伦。十二三龄时,已能诗作赋,每成一篇,总是秀典雅,传诵一时。宏遇情很是任侠,结名士高人,几遍天下,当时称她做小孟尝。

 田贵妃到了十七岁上,已是无书不读了,更兼她的雪肤花貌,玉立亭亭,那种妩媚婀娜的姿态,当时看见的人,谁不赞一声好?那年恰值信王崇祯帝未继统时,封信王选妃,结宏遇的故,把贵妃送入信邸。

 信王见田贵妃生得端庄纤妍,就纳为侍姬。其时信王妃周氏是苏州人,婉淑贞静,和田贵妃相处,倒很投合。

 后来信王又纳了一个侍姬袁氏,容貌虽不如田贵妃,举止还算幽闲,与田贵妃同侍信王,一般地宠幸。及至信王继了大统,周妃册立做了中宫,田氏晋了贵妃,袁氏晋为淑妃,宏遇也不相上下。

 怎奈此时天下多事,内外患,闹得不可开。崇祯帝忧心国事,终宿在御书房里,一个月中,进宫不到一二次。

 幸得田贵妃善侍笑,崇桢帝每次入宫,总是愁眉不展的,但经田贵妃的婉言解释,崇祯帝便眉开眼笑,忧虑就此尽忘。

 因这层缘故,崇桢帝对于田贵妃,也爱逾他妃。虽在警报迭至,军事倥偬的时候,终忘不了田贵妃。往往偷个空儿,进宫和田贵妃谈笑解闷。田贵妃又有小慧,常变移宫中的冠服旧制。

 无论什么东西,被田贵妃更制过,便觉美丽悦目,令人可爱。崇祯帝见她更易,胜过旧时,也不加责问。如皇帝的珠冠,本来用珍珠与鸦青石连缀成的。

 田贵妃把珍珠易去,缀上珠胎,再嵌上鸦青石,戴在头上,便觉光彩灿烂,鲜无比。还有宫中的灯炬,系更缕金匼所制,望去果然美观,光线却不能映照到外面来。

 田贵妃拿那灯的四周,各缕去了一块木桃形,绷上轻细的宫纱,灯光就四澈,一室通明。从前皇极殿达宫门,御道上是天的,炎夏烈,严冬风雪,皇上往来,必张黄盖。

 田贵妃以为不便,命宫监们搭起竹架,上复棕叶,翠绿葱茏,既可以避风雨,又不失雅观。崇祯帝看了,很赞贵妃的慧巧思。它如宫中的月门小径,只能两人并行。

 一到了秋夏之,草木茂盛,蔓延开来,路径被草掩没。清晨经过,草上的珠,沾人衣履,殊感不快。

 宫监将长草刈去,不到几天,又是这样了,一至秋深,黄花遍地,都垂倒道上,人们走路,践踏得稀烂,石地上得腻滑难行,而黄花受了摧残,也甚不雅观。田贵妃见御驾经过,太监预为清道,那不是麻烦得很么?

 当下田贵妃亲自指挥,以杨木做为低拦,高约尺余,护在小径两旁。从此石径上十分清洁,再也没有残叶草碍人步履了,宫中旧例,贵妃所乘的凤舆,都是小黄门舁的。田贵妃却换了宫婢,崇祯帝点头不止,谓田贵妃知礼。

 崇祯帝在闲暇时,令老宫人们说宫中的故事。讲到玉珍妃殉节一段,祟祯帝听到惨然不乐。田贵妃侍侧,即呼宫女香,鼓琴替崇祯帝解忧。贵妃的琴技很工,调弦和韵,高弹一阕,忽而鞺鞳如奏大乐,忽而幽细如呜鸣笙簧。

 一阕既终,余音袅袅,绕梁不散。崇祯帝击节称叹。一天崇祯帝突然问道:“卿琴艺高超,系受谁人的指授?”田贵妃半跪答道:“是臣妾庶母所亲授。”

 崇祯帝似不甚相信。田贵妃是个乖觉的人,恐皇上疑心她有暖昧之行。过了几天,向崇祯帝乞恩,召庶母进宫叙晤。崇祯帝即为下谕。贵妃的庶母王氏,是扬州著名的花魁。贵妃的父亲宏遇,以三千金替王氏籍,纳为簉室。

 王氏为人也很聪颖,奉谕进宫。田贵妃就令她当着崇祯帝,亲鼓一阕,但觉琴音嘹亮,低时如出谷鸣莺,高时若暴风雷雨,又若行舟大江,江澎湃,波涛似万马奔腾。正弹得热闹时,徒闻砉然一声,犹如裂帛,接着是叮地一响,如空山击着清磬,幽远弥长,直彻霄汉。

 这一声过去,便戛然而止,万声俱寂,而耳畔似依稀尚有风雨之声。听得个崇祯帝神形如醉,不知不觉地呆了过去,半晌才回复原状。还连连称赞是绝技。便命重赏了王氏,又着内监两名,送她出宫,后来国亡,田贵妃已逝世。

 王氏常对人讲宫中的情景,什么银金炉,皇上赐她抚琴,坐的锦龙绣椅,玉案上置着八宝瑶琴,御炉中香烟缥渺,直透珠帘。

 那种富丽华美的所在,坐在那里,几乎疑入了天阙。又说田贵妃的宫内,无一处不是绮罗锦绣,眼是珠光宝气。

 初践其地,令人眼花缭,行坐不安,正不知置身在怎么地方了,王氏讲来,有声有,听的人目瞪口呆。

 所谓野老谈故国遗事,真有兴亡今昔之感咧。这田贵妃不但工琴,又能谱曲。不论旧调新声,经贵妃谱成曲儿,令官人们低声轻唱起来,便觉得格外地悠扬动听。

 崇祯帝令贵妃,把宫中的故事,制成新曲。每至开筵夜饮时,田贵妃亲为按拍,宫女们曼声而歌。宫内故事,多悲哀幽怨的事实。宫女们歌来,苍凉凄惋,悱侧绵。崇祯帝听了。

 免不得执杯欷欺,凄然垂涕。宫人们一面唱着,也为声泪俱落。霎时宫中,罩着惨雾愁云,使人不忍卒听。

 田贵妃见崇祯帝动了愁肠,恐他伤心太甚,便令宫女,易韵变节,改歌霓裳曲。凄楚哀音,一变而为绣靡佳曲,所谓檀板金樽,浅斟低唱。那歌声的清越绝响,又觉得聆声悦耳。

 崇祯帝不也笑逐颜开,然饮畅起来,因笑着对田贵妃说道:“卿之歌曲,能令人忽喜忽悲,听的几乎做了傀儡,任你在股掌上搬着。

 要他笑就笑,要他哭就哭,所谓笑哭都由曲中来。足见歌曲的一道,入人之深了。”田贵妃也笑道:“上古之时,本以乐立国,秋必鸣大乐,以乐能移风易俗,惩恶劝善,正因为入人之深的缘故。”

 崇祯帝点头叹息。于是令田贵妃制成百曲,颁布各地,令人民儿童歌唱。曲中大旨,无非是导人于善。在崇祯帝的意思,借歌曲,以挽救当时的颓风。

 谁知道这种歌曲,流行开来,一般人民和儿童,都唱得悲感苍凉,音韵出于商声,大似纣时靡靡之曲,遂成亡国之音。

 因为五音中宫商角徵羽,算商声最是凄凉,也是最动听。妇女大都喜欢商声,这也是之所近了。

 识者知道这商音流行,柔而不振,柔近乎,所以妇女好之,但是盛则衰,自然是佳征。

 又有人说,商声去而不返,必有大变。哪里晓得不仅变,还要亡国咧。崇祯帝爱听田贵妃的新曲,常常同她临幸万岁山、千佛崖。又登秋水一处,即今之北海。

 崇祯帝徘徊远眺,不由地慨然叹道:“天下不靖,灾荒频年,百姓流离,哀鸿遍野,朕犹筵歌酒宴。从今起,宜力加节俭,以济灾民,也是好生之德。”田贵妃听了。

 立即卸去服,更了淡抹轻妆,并收拾钗钿,及连年赏赍的金珠,共得三千余金,令中官赍往京畿灾赈外,充作赈资,崇祯帝深嘉田贵妃贤淑。

 那时田贵妃父宏遇,官右都督副将军,极好客,一时众望所归,名士英雄,趋之若鹜。田将军仗义疏财,名天下。宏遇便在城西,盖建起一幢大厦来,占地几百亩。

 所谓甲第连云,殿阁巍峨,楼台百尺,都是画栋雕梁,丹饰粉垩,精致无异皇宫。单讲他那一座花园京师有田皇亲花园,遗迹犹存,在都下已算得独一无双了。 JinGcAi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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